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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1章 61晉江文學城首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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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1章 61首發

墨無疾頓了頓, 似乎在理解晚雲灼說的“獎勵”是何意。

花辭鏡心神震蕩,難以相信自己方才都看見了什麽。

他體內濁氣亂竄,血液倒流, 心臟仿佛是一塊脆弱的玻璃, 頃刻被碾成碎渣。

一雙赤色瞳仁,毒蛇一般盯著晚雲灼, 緩緩留下兩行可怖的鮮血。

人不人, 鬼不鬼。

“晚雲灼,我是真沒想到,有一日你居然會去勾……”

墨無疾聽到一半,眼瞳中的點點金光急速跳動,雙眉緊皺,似乎察覺出來是某種不好聽的話。

殺氣驟起!

他一個瞬移到花辭鏡身邊, 隔著黑蛟手套狠狠掐住其脖子, 輕而易舉地將人高高舉起。

下一刻, 五指倏然收緊,花辭鏡所有的憤懣不甘、質疑悲痛,和肉/身一起, 炸成一朵血色的無根之花。

晚雲灼擡眸, 看向天空。

漫天的濁氣逐漸散開, 夕陽散漫的光斜斜照射進來, 鋪下一層柔軟的金色暖光。

她松了一口氣, 背倚靠著石塊, 緩慢坐下來。

花辭鏡死了, 逃州那邊的傀儡定然也停下了。

墨無疾朝她走過來, 卻在還有幾步距離時停下,頭微垂, 雙眉緊皺,目光掃遍自己衣袍上的血汙,一副十分嫌棄的模樣。

晚雲灼註意到了,喚他:“過來。”

墨無疾聽話地挪過來。

晚雲灼捏了個清潔術,幫他把外袍清潔幹凈,“好了。”

墨無疾半跪在她身邊,緊緊盯著她的嘴唇,直白地吐出兩個字:“獎勵。”

晚雲灼笑了下,很守承諾地點點頭:“好。”

不得不說,狂暴狀態下但不傷人的墨無疾,還蠻可愛的。

等了一會兒,墨無疾沒有進一步動作,只是沒什麽表情地註視她。

她有些驚奇地反應過來,這種狀態下的他,是不會主動的嗎?

於是,她再一次主動湊上去,溫柔地吻住他的唇。

隨著吻的深入,氣息交纏,墨無疾的情緒被調動,回應也越來越熱烈。

可晚雲灼太累了。

這段時間,本就沒有好好休息。

方才在逃州排兵布陣,又親自下場殺傀儡。

到了逃山這裏,光是為莫紅箋拆傀儡絲一事就極其損耗她的精力和靈力,同時還要與花辭鏡和一群傀儡糾纏。

腹部的傷口雖然不致命,但是很深,強烈加重了不適感。

她實在感到乏力,於是停止親吻。

墨無疾見狀,不滿擰眉:“獎勵,不夠。”

晚雲灼安撫地摸了摸他的臉,有些氣虛道:“乖狗狗,我累了。”

墨無疾歪頭,似乎在理解什麽是“累了”,為什麽說好的“獎勵”突然沒了。

他視線下移,掠過被自己揉得淩亂的衣衫,停留在她被血浸透的小腹處。

混沌的意識突然滯了一瞬,像是一絲亮光破開黑夜。

他突然有點生氣。

生自己的氣。

她都受傷了,自己還纏著她要獎勵。

好像太欺負人了。

晚雲灼見墨無疾臉上浮現出暴躁的神色,以為他又要進入狂暴狀態,心一緊。

結果,他只是換了個姿勢,自己曲腿坐在地上,然後將晚雲灼一把抱起來,緊緊摟在懷裏。

他擡手,借用周遭靈氣,為晚雲灼療傷。

並生硬道:“你睡。”

晚雲灼的確太累了。

她將一朵雲紋印記送上天空,通知葉江瀾過來接他們。

倦意襲來,她閉上雙眼,安心蜷縮在墨無疾懷裏,嗅著他身上淩冽的冰涼氣息,沈沈睡去。

***

再次醒來時,晚雲灼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廂房的軟榻上。看房內布置,是逃州城城主召子淳的宅院。

她腹部的傷口被塗抹上靈藥,包紮得不怎麽好看,但很厚實,直接將她的腰變粗兩圈,一看便知出自何人之手。

奇怪的是,她絲毫感覺不到傷口的疼痛。

她穿好外衣,下榻,推開房門。

看見坐在外面臺階上的葉江瀾。

“陛下。”葉江瀾聽見動靜,連忙站起身,滿臉歡喜,“您醒了,沒事吧?”

晚雲灼搖了搖頭,表示自己無礙,卻註意到葉江瀾手臂上纏著繃帶,“受傷了?”

葉江瀾神色一言難盡:“……對,被魔尊給傷的。”

晚雲灼先是一驚訝,而後猜測:“你見到他的時候,他還沒恢覆意識嗎?”

葉江瀾哭笑不得地嘆了一口氣。

他跟她說,自己趕到逃山時,看見墨無疾抱著晚雲灼,便上前詢問。

結果被墨無疾無情打飛。

於是,接下來,他根本不敢靠近墨無疾。

只能遠遠在一旁苦等很久,直到墨無疾自己清醒過來。

“陛下,你不知道,他抱著你,簡直就像一只護食的惡犬,一有人靠近就齜牙咧嘴的。”

葉江瀾心有餘悸地小聲抱怨,魔族的狂躁狀態實在是太嚇人了,毫不講理,根本無法溝通。

“也聽不懂他在說什麽,嘴裏還一直念叨著什麽獎勵獎勵的……”

“陛下,你是怎麽制服他的?教教我唄?要是以後遇到其他魔族發狂,我也能自保。”

晚雲灼下意識摸了摸耳垂,含糊道:“……可能不太適合你用。”

在葉江瀾追問之前,她及時轉移話題:“魔族的藥還挺好用,我這傷口一點都不疼。”

“哦,這個。”葉江瀾笑起來,“是玉無憑,他好像給你用了什麽術法,讓痛感消失了。”

晚雲灼瞪圓眼,不大相信。

玉無憑能有這種本事?

“玉無憑人呢?”她順口問。

葉江瀾擡手一指:“他在那個房間裏,跟魔尊呆在一塊,好像在聊什麽要事。”

要事?

晚雲灼覺得奇怪,這倆人能有什麽要事可聊?

***

召子淳宅中的另一個廂房內。

墨無疾盤腿坐在榻上,面色微微泛白,正閉目調息。

玉無憑站在一旁,雙手攏在袖中,神色覆雜地瞅著墨無疾。

他老早就看出墨無疾喜歡晚雲灼。

但那時,他覺得只是魔族好色天性所致;再加上他為他二人算過姻緣,結果是大兇之兆。

雖然不能幹涉他人命運,但他還是忍不住哄騙羊濁去給墨無疾找美人,想使點小絆子,不讓兩人結緣。

——雖然結果是羊濁被墨無疾降職,而他們兩個還是在一起了。

從逃山回來後,墨無疾突然來找他,仔仔細細地將生死契的事情問了個遍。

然後發現生死契還能轉移兩人之間的痛感,於是便將晚雲灼身上的痛感全部轉到自己身上了。

此外,還強迫玉無憑去翻閱乾坤門的古籍記載,看能不能把她的傷口也轉到自己身上;直到玉無憑對天發毒誓說自己已經把生死契研究了個底朝天,是真的沒這種用途,墨無疾方才罷休。

而墨無疾的情況其實比晚雲灼嚴重很多。

晚雲灼只是靈力損耗過多,腹部那種程度的傷口,對她來說也只是家常便飯。

墨無疾雖然沒受外傷,卻是處於巨量濁氣入侵後即將暴斃的邊緣。

雖然被晚雲灼安撫住了,最終清醒過來,但體內肆虐的濁力已經暴力入侵他的經脈,再加上傀儡絲對神識有不小的傷害。若是想要完全恢覆到之前的狀態,少說也得需要一年半載來好生滋養。

玉無憑不大清楚有多痛,但他知道,肯定是不好受的。

在平安鎮,他就曾經見過一個魔族被濁氣入侵後,被鎖在籠子裏,被濁氣折磨得痛不欲生,最後生生撞籠自殺。

在這樣的情況下,墨無疾還要把晚雲灼身上痛感轉給自己。

理由是,“反正都疼,再多點也無所謂。”

玉無憑暗自覺得稀奇。

這狗魔頭,好像還挺真心的。

他正思索著,看見墨無疾調息完,睜開眼睨向他。

“尊上,找我什麽事啊?”

玉無憑忙問,心裏面恭敬很多。

墨無疾漆黑泛金的瞳仁流出一絲少見疲態,但很快一閃而過。

他頓了頓,聲音微啞,問:“你上次算的姻緣,結果是大兇,詳細說說?”

玉無憑咽了一下口水,沒想到墨無疾又來問這件事。

他囁喏一下,還是如實回答:“當時的卦象顯示,有血光之災。”

他言辭委婉,但其實意思就是有人會死。

墨無疾聽懂了,皺眉:“誰?”

玉無憑咂了咂嘴:“你。”

他回答完,不由有些惶恐。

這魔頭,該不會是想逼迫他去研究什麽扭轉天命的逆天禁術吧?

沒想到,墨無疾聽後,反倒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。大抵因為出事的是他,而不是晚雲灼。

墨無疾沈默半晌,又問:“生死契該怎麽解除?”

玉無憑“嘶”了一聲,一臉為難。

這魔頭真是反覆無常啊,之前不允許他去找解除生死契的法子,現在倒好,又來巴巴地問。

但其實,他一直在暗中研究此事,也拜托了師兄玉有寄。

“真沒找到法子。”玉無憑嘆了口氣,“只能強行解除,可那會損失至少七成修為……”

他瞄了一眼墨無疾,心臟突然猛地一跳。

“不過啊,反正你倆已經在一起了,而且也沒人能打得過你們,沒有必要解除吧。”

墨無疾面無表情,搭著眼皮,睫毛微垂,在眼瞼下方投下一道淡淡的陰影。不知在想什麽。

“尊上,人皇陛下來了!”

突然,門外傳來隨從通報的聲音。

墨無疾沒有立刻回答,而是瞥向玉無憑,飛快問:“本座看起來虛弱嗎?”

玉無憑以為墨無疾是怕晚雲灼擔心,心生感動,忙道:“臉色有些白,但還好,不太能看出來。”

墨無疾“哦”了一聲,然後捂住胸口,劇烈咳嗽起來,把自己的臉色咳得更加蒼白了,同時有氣無力道:“進來。”

玉無憑看呆了:“……”

不是。

到底是誰在謠傳,下界三族中,魔族是最不會耍心機的?

晚雲灼走進房間,一眼就看見坐在軟榻上咳嗽的墨無疾。

她忙走過去,在他身邊坐下,眉頭微凝,抓住他的手腕,問:“怎麽了?”

墨無疾瞥了她一眼,精準地捕捉到她神色中毫不掩飾的擔憂,有些得意地彎了彎嘴角。

他不動聲色地翻了一下手腕,反握住晚雲灼,免得她探到他的脈,發現他是真的遭受了不小的內傷。

語氣無所謂道:“無妨,小傷。”

晚雲灼不疑有他,轉眸看向玉無憑:“你們聊什麽?”

玉無憑打了個磕巴。

還好,他確實有一件相當重要的事情要同晚雲灼講。

“陛下,你們救回來的那位夫人,身份相當特殊,是人族第一美人,莫紅箋。”

玉無憑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,賣起了關子。

晚雲灼一點都不驚訝,她當然知道。

不然,她早就一招了結了她,不會費那麽大的力氣去細細拆卸她的傀儡絲。

“重點,人族第一美人。”玉無憑加重了“美人”二字。

晚雲灼被這麽一提醒,突然想起來,昭明曾說自己喜歡漂亮的小姐姐,言辭鑿鑿說丟失的那縷魂魄一定是附在好看的女子身上。

她向玉無憑投去詢問的目光: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
玉無憑眼睛彎成月牙:“對,昭明丟失的那一縷魂魄,就在莫紅箋身上。”

“真是玉衍神君保佑啊!”

還好晚雲灼沒有強行拆卸莫紅箋的傀儡絲。

若是強拆,莫紅箋的神識就會受到不可挽回的影響,勢必波及昭明的魂魄。

晚雲灼站起身,“莫夫人現在恢覆得如何了?”

玉無憑道:“一直在昏睡中,但身體和神識都無恙,許是很快就能醒來。”

晚雲灼垂眸,看向墨無疾。

自打提到莫紅箋,他就神色漠然,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,好像他們談論的只是一個與他無關的路人。

晚雲灼擡手,輕輕搭在他的肩上,問:“一起去看看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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